【丝路话语】男浴室安监控“抓贼”，本质上也是一种“盗窃”

　　陈广江

　　浴室内惊现多个偷拍摄像头，还是民警指使安装的！2月22日，针对“宿豫区迪拜·汤泉男浴室更衣区烟雾报警器内发现监控摄像头”的群众报警，江苏宿迁市公安局宿豫分局发布通报公开道歉，并认定民警的行为构成违纪违规。（2月22日极目新闻）

　　根据警方通报，2020年11月至2021年3月，男浴室连续发生多起盗窃案，办案民警破案心切，安排浴室负责人在男浴室更衣区安装监控，并利用监控抓获4名犯罪嫌疑人，此后未再发生同类案件。后因工作疏忽，未及时拆除监控。接警后，警方对浴室进行全面检查，拆除了男更衣室所有监控，销毁全部视频资料，并确认女浴室内未安装监控。

　　当地警方知错改错的态度无疑值得肯定，但“破案心切”等说法也有狡辩、卸责之嫌。其言下之意，民警在男更衣室安装摄像头的行为，虽然确属违纪违规，但初衷是好的，而且效果显著，视频未外泄。

　　即使如此，“破案心切”也不是违法的挡箭牌。程序正义和实体正义相辅相成、缺一不可，程序正义是办案的保障和前提，没有程序正义，何来实体正义？

　　与门前、大厅、走廊等不同，浴池更衣室是典型的私密场所，任何组织和个人安装摄像头都是一种侵犯公民隐私的违法行为，若情节严重则涉嫌犯罪。对此，《民法典》《个人信息保护法》《治安管理处罚法》《刑法》《网络安全法》等法律法规中都有较为明确的规定。在侵犯公民隐私案频发、社会隐私保护意识不断提高的今天，办案民警更不应该“犯糊涂”。

　　办案民警明知故犯、违法取证，除了破案、防盗的目的外，恐怕和隐私保护领域中的“男女有别”有关。去年清明节，吉林长春某浴池也发生了类似事件，一男顾客无意间发现了更衣室里的摄像头，提出质疑后，店员却蛮横地称：“一个男的有什么怕看的？”换言之，浴池方面没把男顾客隐私当回事，也没刻意隐藏更衣室里的摄像头。客观讲，不少人或多或少都有着“男的不怕被看”的观念。

　　尽管现实中偷拍偷窥的受害者多数是女性，但法律赋予公民的隐私权没有性别之分，无论男女都应得到一视同仁的保护。男浴室内安装了监控，而女浴室内未安装，这种“男女有别”并不能说明女性隐私权受到了重视和优待，而恰恰说明办案民警和浴池经营者在隐私保护上存在认识偏差和短板。

　　其实，民警和浴池方面也明白在男更衣室装监控名不正、言不顺，否则也不会把摄像头隐藏在不易被人发觉的烟雾报警器内。在近一年的时间里，隐藏在男更衣室的摄像头竟被遗忘，这仅仅是“工作疏忽”吗？当地其他浴池是否也有这种摄像头？毕竟，盗窃现象并非某个浴池特有，也非男浴池特有。对此，当地不妨排查一番。

　　此次事件表面看是侵犯公民隐私，实质上则是违规违纪办案。警方在通报中也表示，将严肃问责处理，并深刻吸取教训，从严管理队伍，切实提升规范执法能力。越是取证难、破案难，越要求办案民警坚持依法办案，恪守程序正义，摈弃“懒政”或“走捷径”思维。以非法的手段拍摄公民隐私，从本质上讲也是一种“盗窃”，其害可能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