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话语】武则天她妈“在哪儿”本来挺严肃的

　　张翼

　　据澎湃新闻报道，11月19日，记者注意到，在微信朋友圈、新浪微博等多个网络平台上流传一张广西灵山县人民政府办公室红头文件。文件标题为《灵山县人民政府办公室关于成立<武则天她妈在钦州>历史文化研究工作组的通知》。灵山县文化广电体育旅游局副局长、《武则天她妈在钦州》历史文化研究工作组办公室主任劳德联19日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确认，《武则天她妈在钦州》历史文化研究工作组的成立是属实的，现在正处于搜集资料进度，具体完成时间看工作进度。

　　一代女皇武则天的身世，长期以来在学者们眼中也是一个不解之谜。先是在《李唐武周先世事迹杂考》中，陈寅恪先生先说武则天之父武士彟“其起家之始末皆不能详”，又在《武照与佛教》中指出，武则天之母杨氏是“隋宗室观王雄弟始安侯达之女”。关于前者，疑问不多，对于后者，则有学者上世纪九十年代就提出质疑，如此“显赫”的身份为何史书记载很少呢？总之，武则天她妈在哪儿，到今天为止，还是个无解的学术问题。地方政府牵头，人大、宣传部、文化旅游部门参与进行研究，也没有太大问题。

　　有问题的是结论先行。在还没有充分的实地调查、文献研究、专家论证、社会讨论等常规操作之前，就抛出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加的结论，然后进行“历史文化研究工作”，还专设工作组、办公室，这就基本上违背和偏离了客观理性的基本思想，要是照着这种结论先行、材料后凑的指导思想，有关方面说的目前工作组对已搜集到的一些口述、文字等材料“进行真实性甄别、考证”，到底是怎么个操作法，着实让人揪着心。

　　同时，这也毫无疑问走入了近年来与简政放权趋势相背离的窠臼。凡事都要成立个“工作组”“办公室”，让实际上不干事但是有“人脉”的人牵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便于工作开展，实质上是以简单的行政思维和权力意志来推进学术文化研究，到头来还是走到了名人故里之争那种庸俗媚俗的道上去了，着实让人感到遗憾。而县政府成立的该工作组，不说“她妈在灵山（县）”，而非要说到上级，明言“她妈在钦州（市）”，个中良苦用心，着实让人钦佩。

　　学术无禁区、研究有“规矩”。资料显示，灵山县武利镇，的确存在着“武则天娘家在灵山”的民间传说，第一手的正史文献则一直没有记载，上世纪初的地方县志上有过“俗传唐则天母氏故里也”的简单描述，地方上也曾对此进行过民间调查和考证研究。

　　如果说相关地方靠着追究探索“武则天她妈在哪儿”的严肃课题，在全县范围内知识分子、中小学生、文化爱好者和在外乡贤中掀起一个学习历史、钻研“四史”，进而更加热爱家乡、赓续传统、坚定文化自信的文化热潮，也是大好事。

　　但从现有的这种作业痕迹来看，很可能真正的目标是要搞旅游，所谓历史文化研究，不管是“武则天”，还是“武则天她妈”，恐怕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由头，是蹭名人热度、吃祖宗饭的“文旅搭台、经贸唱戏”的炒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