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徐中玉先生的论文改革

想到了徐中玉先生的论文改革

　　毛建国

　　6月25日，我国著名文艺理论家、教育家、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终身教授徐中玉先生在上海华东医院逝世。从当天清晨开始，随着徐中玉先生去世的消息传开，国内文学教育和理论界陷入一片哀思。一份份唁电从各大知名学府、研究机构及知名学者那里，发往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在朋友圈，也有很多人谈论和怀念徐中玉先生。（6月26日《文汇报》）

　　提到徐中玉先生，很多人都想到由他担任主编的全国第一本《大学语文》教材。30多年来，这套教材累计发行量逾3000万册，惠及几代莘莘学子。我有一个朋友，是通过自考成才的，一直念叨着徐中玉先生，感谢这本教材圆了他的知识梦。

　　除了这本教材，徐中玉先生还有一项改革，为人津津乐道。在徐中玉担任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主任期间，华东师大中文系成了“作家的摇篮”，他的学生中有著名作家孙颙、赵丽宏、王小鹰、陈丹燕、南帆、毛时安、陈伯海等。分析“华东师大作家群”现象，不得不提的，就是当年徐中玉推出了一项改革制度：在创作上取得成绩的学生，毕业论文可用文学作品代替。后来赵丽宏回忆，自己曾以一本诗集《珊瑚》交出了毕业论文，而孙颙、王小鹰当年也分别拿出小说等作品。

　　对于一个作家来说，什么最能评价水平？当然是作品。要求他们花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写出一篇中规中矩的学术论文，不仅强人所难，也无太大意义。这项改革的价值，不仅在于给这些作家松了绑，还在于传递了尊重真才实学的导向。很难说华东师大的群星璀璨，与这样的评价指挥棒改革无关。正如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毛时安评价，“先生通过这样的改革，为华东师大中文系开启了‘高光时刻’”。

　　提到论文，很多人都是一幅沉重表情。不能说论文不重要，学术也离不开论文，但凡事过犹不及，不能走向绝对化，论文压倒一切，问题必然丛生。一直以来，很多人为了论文，绞尽脑汁，甚至耽误了本职工作；有的为了论文，无所不用其极，大搞歪门邪道，导致大量论文注水，甚至还花钱买论文，就拿现在的职称论文来说，恐怕很多都透着一个“假”；有的人因为没有论文，哪怕公认有能力、有贡献，也始终“绕树三匝”，乃至出现了“逆淘汰”……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问题是时代的声音，也是改革的信号。现在，论文改革已经上了路。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深化项目评审、人才评价、机构评估改革的意见》，明确指出，克服唯论文、唯职称、唯学历、唯奖项倾向，使人才称号回归学术性、荣誉性本质，不将论文、外语、专利、计算机水平作为应用型人才、基层一线人才职称评审的限制性条件……去年，北京市人力社保局发布消息称，北京77名专业技术人才被评为本市首批正高级经济师和正高级会计师。此次评审，首次推行职称评审代表作制度，从评论文改为评成果。

　　应该说，论文改革大的方向已经定了，“成果比论文更有说服力”也得到了更多认同。但在现实中，论文的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论文崇拜现象依然不同程度地存在。包括一些应用型人才、基层一线人才，还在被念“紧箍咒”。这也指向了当前论文存在的两种问题，一是不切实际，过于强调了论文的重量；二是不讲质量，过于注重了论文的数量。事实上，也只有回到真才实学上来，才能让论文回归本位，发挥更大作用。

　　改革是永远的进行时，今天，人们向改革致敬，也向改革者致敬。在这样的时候，人们想到了徐中玉先生的著作等身，也想到了徐中玉先生的论文改革。当年徐中玉先生力推的“毕业论文可用文学作品代替”，直至今天，仍然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