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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玮晨:老人挥一挥衣袖,带走一片悲凉

 2010/09/15/ 09:34 来源:红网

  9月8日下午,一位老太孤身一人来到陕西渭南市殡仪馆,在悄悄喝下50克敌敌畏农药后,她对一名素不相识的殡仪馆工作人员掏出570块钱:娃,这是钱,你把我火化,骨灰丢在院子后面就行…老人穿着体面,神情平静。10日上午,老人因抢救无效最终死亡。(《西安晚报》9月13日)

  “生不起,剖腹一刀五千几;读不起,选个学校三万起;住不起,一万多元一平米;娶不起,没房没车谁跟你;病不起,药费让人脱层皮;死不起,火化下葬一万几。”妄想用自己的全部财产570元将自己火化,老人无疑天真了。她不知道这民谣的结尾句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人最终还是走了,走得安静、“体面”。走之前为这个社会的GDP贡献了自己最后的570元,走之后又拉动了这个社会人均各项数据的微幅上扬。不给孩子们添乱(如果有孩子的话),不让政府折腾,老人挥一挥衣袖,未带走一分文。

  老人的儿女目前还没有找到,老人背后的故事也无法得知。但是,不管老人膝下有无儿女,她总归是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普通的公民吧,她总归是我们这个社会大家庭中的一员吧。老人最后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肯定是有她自己的考虑和顾虑,可问题是,谁在给她这样的顾虑,又是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断灌输“你这个废物,怎么还不去死,活着拖累别人。”老人最终的死法很“和谐”,有别于讨薪跳楼,也有别于拒迁自焚,死得很讨社会欢心。

  为什么不求助于社会呢?很多网友如此发问。这让我想起了小学打完架后,老师总是愤怒地说:“为什么,为什么开始不告诉老师?”我当时总是想,没打架之前还不是屁大点事,告诉你有蛋用啊。同理,不管老人背后有多么辛酸的故事,被13亿人口一稀释,其实都是一件特普通的事。在这之前,普通如你我在街上买菜生活。体面的老人兴许还会怜悯衣不遮体的老乞丐且分一口食予他。总之现实社会,也许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可是我们还是难受,为这悲凉人世。

  《礼记·礼运篇》有云:“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老有所终啊,我不相信老祖宗们的“有所终”是指这含笑饮“砒霜”。

  中国的高速发展跟人口红利息息相关。可是我们吮吸这人口红利的丰厚“乳汁”时,千万不要忘了,人口红利接下来就是严重的人口老龄化,到时候那一只“干瘪的乳房”可不是你想割就能割。还有独生子女一代的成长,势必造成老人们的落寞与孤独。老人们奋斗了一辈子,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这个社会可有可无的角色,子女们因工作漠视他们,政府又没有更多的政策关爱他们。可以预见,越来越多的老人将“体面走”,不折腾。这绝对是对中国高速增长的GDP最无情的嘲弄。

  温家宝总理说:“要让人民活得有尊严。”活是一个状态,是一段过程,有始也有终。毛主席说:“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普通人虽做不到如此,但怎么说也要生的安全。不能毒奶粉毒疫苗时时环绕。死也不必要多光荣,但至少也要让死者感到温暖,而不是这般的安静,“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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